□孙柏文
冬日的原野是寂静的,像浓浓的陈酿,闻了让人沉醉;冬日的原野是无际的,一马平川,望不到边。清晨的薄雾丝丝缕缕地贴着地面蜿蜒游走,原野仿佛人间仙境,缥缈,迷离。
一束阳光拨开云层,金灿灿的,薄雾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转眼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原野猛然间被惊醒,睁开清澈透明的双眸,生机盎然。
原野静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偶尔几只耐寒的喜鹊在空中掠过。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成群的麻雀“呼”地一声从田地里瞬间飞起,唧唧喳喳飞到田边地头白杨树的枝条上,跳跃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探头探脑,观察着动静。只露出五彩斑斓头冠的公野鸡展开双翅,贴着地面像离弦的箭哧溜溜地顺着垄沟逃窜,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迹。如果碰到狗,它就飞越田间的水沟,让狗只能垂头丧气地“望鸡兴叹”,恨不能长出两只翅膀飞过沟去。
壕沟和地头上长满了野草,枯萎了叶,苍黄了茎,和土地浑然一色。偶尔有一片油松林的绿色针叶镶嵌在黄色的海洋里,分外翠绿夺目。几棵钻天白杨在田间地头拔地而起,长得挺拔、秀直、高傲。我以为,白杨是有傲骨的。风起的时候,白杨东摇西摆,咯吱咯吱地响。几只隐藏在夏季浓密茂盛的树枝绿叶里的乌鸦窝显露出行迹,醒目地高高坐在树梢顶端的树杈里,摇摇欲坠。白杨没有犬牙交错的虬枝,枝条训练有素地斜刺层层向外伸展,整齐划一地把树干包围。树尖却如高高扬起的战刀,挥舞着,直刺天穹。
故乡的田野离不开雪。“瑞雪兆丰年”。不下几场雪,丰收的好年景可望而不可即。天苍苍,雪茫茫,雪片如柳絮。最先落到地面的雪化成水,化成冰,后面的雪片仍义无反顾地投向大地的怀抱。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地一色,白茫茫亮荧荧地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草。时光停止,世界停转,天地清白一色。
哦!我心灵的冬日原野,每一片草,每一棵树,每一朵雪花,每一只鸟都是一个生命的奇迹,都是一段痛苦悲壮的生命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