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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0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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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乔《远道而来》——
山河慈悲 苍生可敬
《远道而来》
编著 北乔
出版社 太白文艺出版社

    “我在高原之上的临潭”“我走在人间,也走在天堂”……作家北乔在散文集《远道而来》为甘肃临潭写下这样的句子。临潭,古称洮州,是藏回汉各族的混居区,因明朝时有江淮的部队驻留此地,故素有“江淮遗风”之称。当年,江淮人北乔作为挂职干部来到了临潭,遂有此散文集。这是一本行走高原的感悟笔记,亦是关于风土哲思的生命之书。3年多的时间里,他走进临潭的山河野地、关口土堡,感受日常民俗,体验风土,化解乡愁。

    北乔对临潭的山河有着独特领悟,它是自然的,也是神性的。冶力关山脉连绵起伏,峭壁林立,峡谷幽深,北乔会在夜晚感受它的沉默与深不可测。有神山之称的白石山,牧民在插箭台之间放牧,俯身尘世生活,转身致敬神灵。十里睡佛,山形一如将军疲惫的面庞,北乔发现黑夜中又呈现轻盈一面,坚硬而安详。赤壁幽谷中的伏蟒崖,高大如蟒身横卧,蟒头耸立,那满壁沟痕,让他想起爷爷脸上的皱纹。莲花山主峰如九瓣莲花,在远处看,崇山峻岭犹如五彩梯田。北乔常常将山看成巨型草垛,又把群山看成一个个村庄:“就像我在异乡想象生我养我的村庄,更像那些我从未进入,只是草草张望过的村庄。”

    北乔写临潭的水同样落笔不俗。他甚至不想用“河”这个俗名,“水”与万物相连,却难以归类,与冶力关相遇之后就消逝,如同时光流过。他写草原中的窄河,像一条闪亮的缆绳,草原像大海,散落的群羊,像朵朵野花。草原深处一位头戴毡帽的藏族汉子,正放牧一匹黑骏马,一语道破天机:河是草原的,只是从我家草场路过。当他屡屡独自面对沉默的群山,静穆的草原,屏息聆听冰下水流的声音……文字之间分明有一种山水孕育苍生的慈悲。

    北乔的临潭书写,虽可归类于历史文化散文,但不是重述地域史或方志,他更偏重观察与思考现在的临潭人的生活。吐谷浑在北魏时就修筑了牛头城和洮州卫城,延续至今,本是感喟历史的好材料,但北乔重在写“土墙”对于临潭人的意义。

    红堡子是明朝守将刘贵父子所建的防卫城堡,现在的房主老刘是他们的后裔,珍藏有家传的圣旨,作者与刘家三兄弟喝酒聊天,在荣耀的倔强与落寞之间,他更关心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老人喜欢独自坐在关口,像一个老船长端坐历史船头。贺敬之在《回延安》中说“千万条腿来千万只眼,也不够我走来也不够我看”,北乔也是如此。他没有精神上的居高临下,更没有干部下乡的威仪,有时还靠上烟或给颗口香糖套近乎。聆听花儿令,他若有所思;揣摩扯绳的弦外之音,那是狂欢节的意味;品尝地锅洋芋,看到洋芋开花,如美丽的格桑花。

    他最开心的事就是独自在街上溜达,与居民拉家常,喝碗大叶茶,甚至不说话,就是旁边坐会儿。他与一个摆摊卖野菌子的大娘聊天,感觉像两棵野菜在街头相遇。一个雪白胡子的老者,带着个老树根做的板凳,自在地跟唱花儿,让他模糊了现实与历史。参与藏族人家打制酥油茶,仅仅是偏爱伴着茶香聊天的氛围。最难忘的场景,是有次在地头找一位种当归药材的大嫂要茶喝,发现她没有左臂,一边帮忙拔草,一边听她聊家常,丈夫打工,欠有外债,两个孩子读书,生活本艰辛,但她毫无抱怨,笑容灿烂,让作者感到惭愧。这样普通人的温馨瞬间,遍布全书。

    这些书写有当年扶贫工作的印记。比如,写到两头受气坚持走村入户的乡村干部,写聪明能干的年轻人从爱吃羊蹄到做成品给饭馆供货,5年间就脱贫致富;也写到长相憨厚、身体强壮却不求上进,等着“扶贫”的男人。但散文毕竟不同于工作报告,北乔的观察总是“目中有人”,这得益于他总带着谦卑、敬意与温情,他更多的记述超越了扶贫本身。无论是执着自信、艺术高超的刻剜匠,还是义务为乡村画画的女大学生,抑或是引发“乡村和城市哪个好”讨论的长年喝盖碗茶的孤独老人,甚至是专心写字而不接受钱财的流浪汉,都有善良的,无功利的感人一面。最为传奇的是写一个年轻女子连续给狱中丈夫写信11年,终得团圆,并靠做帐篷成为脱贫模范的事迹。其美德既传统又现代,的确是现代“菩萨蛮”,一曲关乎爱情、勤劳、创业的新时代赞歌。

    读《远道而来》,往往惊诧于北乔对那么多平凡事物有那么精彩的感悟。比如,写古老的戏台与河流形成“静——动”关系;写新屋与老屋是雌雄二性的;盘着的粗大绳索像高昂的龙头,沧桑而神秘;写土墙是立起来的大地,又似大地向上伸展的臂膀;写河流是草原的肋骨,会重生,可谓意象卓绝。他还提炼出临潭人喝酒最大特点是霸气中的“低调”,写半夜敲门要酒的醉酒人,喝着喝着酒醒了接着喝,这只有到过临潭的人,才能领会其风采吧。这些领悟与描写,不是真正的热爱与真挚,是无法做到的。

    北乔关注的苍生与具体的人,承载着“临潭风土”。哲学家和辻哲郎在其名著《风土》中说,风土最大的意义在于从中发现我们自身,没有一种风土不是历史的,也没有一种历史不是风土的。北乔书写的不只是自然风土,更是人文风土。他对临潭的书写不仅在于传播与宣传,在我看来,更大的意义在于,这是他留给临潭人的审美遗产。相信会有一代一代的临潭青少年,读北乔的书,通过它完成家乡的自我观照与审美启蒙,从而从甘肃的临潭,通向中国的临潭,世界的临潭——也是新时代的临潭。这是作家的视角,一个诗人的视角。北乔说,“远道而来”,不是“既来之,则安之”,还得心甘情愿地投入,热爱它,熟悉它,才不负高原之行。随着国家山乡巨变,更多的作家走进西部山乡,书写中国的乡村,北乔的风土书写无疑提供了非常“文学”的方式。 (陈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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