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渐淡渐远的鞭炮声中轻轻地去了远方,我盼的春天正在悄悄来的路上。
春节之后,虽然过了立春节气,江南已经呈现一派田野青青、春江水暖的早春景象,而我们辽西却一反往年的常态,年前的一场暴雪让气温急剧下降,甚至比“三九”时期还要低上三四度。母亲说:“咱们这块儿几乎都是七九河开河不开,严冬总是在春来时杀个回马枪,来个反冻辽河,这样的天气不会停留太久,冬天总是要过去,春天是挡不住的!”
果然,大风起,天地一片昏黄,远山、树林、河流都隐藏在混沌和朦胧之中,但就在这凛冽的北风和悠悠的南风来回刮的此起彼伏中,春天已经踏上了征程,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只有不惧风雨的洗礼,无畏道路的漫长,直达梦想的终点,绽放属于自己的璀璨光芒。
这是春天的宣言。送走了女儿,心里空落落的。她仿佛带走了一季寒冷的冬,曼妙的雪,将一个拥有着梦、拥有着希望的春天留了下来,留给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城,星空与月亮,朝霞与云朵。
女儿奔赴的终点是北方以北最火的冰城——哈尔滨,她说亚冬会即将开幕,那又是一个冰雪交融深情相约的盛会。她说,以后有机会带我们去冰雪大世界,那里是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自己童年向往的那枚红水晶依然在。
女儿似乎早已习惯了那个城市独有的西伯利亚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我们总叮嘱她多穿衣,而她只穿着一件小衫、一条厚绒裤、外加一件鹅绒服,或许青春在她的岁月里有着温暖的传奇,她的冬天就是远方的父母总觉得她冷,她的春天就是一件一件地褪去衣裳。
时令真挺神奇,经历了一番断崖式的降温和连续的大风之后,天气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春寒料峭,到了招人不招水的时节,风不再狂躁,也不再任性,连阳光都清透起来,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
天空朗朗,阳光杲杲。透过挺拔秀颀护着人间烟火的棵棵树木,瓦蓝瓦蓝的天空像祖母刚刚浸染过一块家织布,清新静雅、明媚鲜艳。天空蓝的背后一定躲着春天的羞涩眼神,春天的步履姗姗,以及春天的淡淡气息。
春到人间草木知,一点都不假,默默地看周遭的事物,一切都是温暖润泽的样子。年之后,春就在不声不响中爬上了枝头,跃上了柳梢,登上了山之巅,抵达了水之湄。
路边的杨树泛起了青绿,河畔的垂柳婀娜了腰身,那丛丛松柏悄悄绽放出嫩嫩的枝节,毛茸茸的散发着特有的清香。有残雪慢慢洇湿了草坡,有溪水淙淙地在冰层下面流淌,空气中闪耀春天的光芒。
那些南方的小伙伴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在微信朋友圈里恣意炫耀着他们眼里的春天。金黄的油菜花田,簇簇凌寒而放的点点梅花,郁郁葱葱的大片麦苗,更有那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的植物园,春天在他们那里很平常地存在着,不像我们北方要那么用力地唤醒着春天,是那么用心地渴盼着春天。
我家阳台上的几盆绿植好像知道春天就要来临一样,展示着绿油油、水灵的枝叶,朱顶红抽箭,天竺葵孕蕾,兰花、杜鹃、水仙在各自的空间尽情美丽着、灿烂着、芬芳着。
春节假期,家人团聚,走亲访友,喜庆祥和之余忽然发现身上的钱包空了,也想上班了,因为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办公室里我养的那些花儿,过了一个年不知怎么样了?
那盆扶桑是否还在兀自绚烂盛开,那盆君子兰的箭是否已经拔了出来、暗自向上向暖,那几盆长寿花是否早已孕出了花蕾、竞相开放,那盆翠绿欲滴的马蹄莲不知是否已开出洁白的花朵?
大年初一,我给打更大姨打电话,拜年的同时希望她给我的花儿们浇浇水,别辜负了它们奔赴春天的心情,别枯萎了它们拥抱春天的期许。
这个春节,感觉自己过得很迷茫很伤感,年龄又老了一岁,唯有生命中又多经历了一个春天,人生旅途中又多拥有了一次春暖花开。好在流年缱绻,时光葳蕤,一切都已过去。寒尽春生,我盼的春天已经在来的路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春天在向我们招手也是一样不亦悦乎。在心灵的田园种上花朵,春天就不会荒芜。我们年复一年的前行,却永远也追不回似水年华。让我们静静地期待春天、期待花开,在如歌岁月里尽情绽放,如愿以偿。